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溜出去玩了。他按住钟笔忙碌的双手,一把扳过她的肩,要吻她,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。

    钟笔头一偏,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侧。

    张说抱住她,热气吹在她耳旁“为什么不等我?左思可有为难你?”排除万难,扫清障碍,总算等到这一天,可是钟笔的反应却令他不安。

    钟笔白了他一眼“捣什么乱,人家忙着呢——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,哪种忙着登机,一时就忘了。”

    张说见她拿着衣服要去洗澡,对他不理不睬,心有不甘,一手拦在门框上,不让她走。钟笔嗤笑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玩念忽起,脸上神情一变,看着外面说“啊,左学,你回来了”张说连忙回头看。

    她头一低,趁机从他腋下钻了过去,站在几步开外,挑眉望着他笑,脸上有得意之色。

    他又上当了。

    张说大步走过去,一手揽紧她往怀里按,作势要打她屁股。她一而再、再而三地不将他放在眼里,实在可恨。钟笔装作吓坏了,立即投降“大爷饶命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这人太无趣,正儿八经的,一点儿闺房乐趣都不懂。

    张说本来要落在她臀部的大掌转而放在了她胸前轻揉慢捏。谁说他不懂闺房乐趣?以前她乃有夫之妇,他怎能逾钜?如今自然不同。

    她明白他想要什么,踮起脚尖吻他。如果对象是他,她并不介意,她亏欠他太多,这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张说等得太久了,虽然即将梦想成真,却不敢放开胆子胡作非为。俩人倒在沙发上,他的手在钟笔身上到处游移。不够,还是不够,他希望更多一点儿,更多一点儿,深入骨髓。

    钟笔半撑起自己,伸手解他衬衫的纽扣。

    张说脸色潮红,气息紊乱,不断地吻她,情难自禁,从喉咙里咕噜出几个字:“我们结婚——”虽然有些于理不合,但是他们会结婚,所以不要紧。他说的话含混不清,离得这么近,钟笔还是听见了,手不由得一顿,抬头呆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张说还想吻她,她躲开了,随即把衣服拉好。

    旖旎的热情顿时消失。

    钟笔慢慢坐起来,转过头去轻轻吐出一句:“我不想结婚了。”他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吗?失败的婚姻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,似乎都让她难以承受,将她过去对婚姻、家庭的美好向往彻底颠覆,连带价值观、爱情观都模糊了。她现在对婚姻十分恐惧,毫不讳言,达到了谈之色变的程度,如蛇蝎一般唯恐避之不及。

    更何况,她有自知之明,她已配不上他。她不过是一具残破之躯,哪里还有能力给他带来幸福?

    张说的心冷了下来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她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钟笔双手重新缠上他的脖子,在他耳旁呢喃道:“阿悦,阿悦,阿悦”这样的关系,她已经很满足了,不敢奢求太多。

    张说一把推开了她,冷冷地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钟笔避而不答,凑上去吻他,在他唇角来回挑逗,手伸进衬衫里面技巧性地抚摸,逐渐往下

    张说脸涨得通红,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。虽然欲望当头,但是他拉开她,怒道:“你以为我这么随便?”她不想跟他结婚,却想跟他做最亲密的事!

    钟笔一愣,目瞪口呆地看着他,这,这,这——应该是她的台词吧?看着他一脸严肃、一本正经的样子,她想笑,但又不敢,怕刺激到他的男性尊严,越发想挑逗他,扳过他的脸,吐气如兰,诱惑地说:“吻我。”

    张说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,十分恼怒“我不想吻你。”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,一脸懊恼。此刻他心情很差,全是她闹的。

    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男人?难道学理工的人都是榆木疙瘩?她掩唇偷笑,挑眉问:“当真?”张说恨恨地看着她,一脸防备,以防她扑上来。

    钟笔瞟了他一眼,单脚跳起来找拖鞋,哼道:“不吻就不吻,你以为我稀罕!”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,洗澡去了。

    等她出来,张说已经走了。左学坐在地上整理汽车模型,头也不抬地说:“你跟张说吵架了吗?”在门口碰见他,脸跟包公一样黑。

    这小子——太平洋的警察,倒是管得宽。钟笔不理他,自顾自擦头发“收起来,收起来,看书去,赶紧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。这次期末考试你要是敢给我丢脸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
    左学对她此类的威胁早已麻木,根本就不当一回事,看着她突然语出惊人“他是不是欲求不满?”

    钟笔骇得差点儿跳起来,一把揪住他的耳朵“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话?”她从不让他看成人节目。

    左学心里不屑地想:当我三岁小孩儿呢,这个都不知道,网络上什么没有?但是不敢说出来,一边嗷嗷大叫,一边说:“还是你欠他的钱没有还?”

    钟笔一愣,她倒真欠他的钱——汪明涵的律师费,她也不敢问是多少,打了近半年的官司,只怕会是个天文数字。于是她放了他,不耐烦地说:“回房写作业。”左学没好气地说:“我都没上课,哪有作业可写?”

    钟笔想支开他“去去去,别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,看着就心烦。”

    左学心里暗骂她更年期到了,跑进房间然后又跑出来,手上拿着毛巾,气冲冲地说:“我还没洗澡。”钟笔只得起身给他放洗澡水,把沐浴露往他手里一扔“自己洗。”左学跳进水里,大声嚷嚷:“我洗不到后面。”

    这小祖宗!她只得进来给他洗澡,调侃道:“你不是常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,要保护好身体,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吗?”

    左学理直气壮地说:“反正你已经看过了。”再多看一次有什么要紧?

    钟笔骂他狡辩,问:“刚才张说怎么了?”

    左学抹了抹脸上的水“也没怎么,好像不高兴。”反过来问她“你们怎么了?”

    钟笔一脸烦恼地说:“他想结婚。”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,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,才不管左学听不听得懂呢。

    “哦,和你还是和别人?”左学立马来了劲儿,十分感兴趣。

    钟笔当作没听到“转过身去——”替他擦背,手劲很大,擦得左学龇牙咧嘴直吸气,不断叫道:“疼死了,疼死了!”钟笔打了一下他的头“鬼叫什么!”疼死活该,谁叫他专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?什么叫做“和别人”?

    等她匆匆擦完背,左学突然回头问她:“那我以后要叫张说爸爸吗?”

    钟笔愣住了,认真想了想,说:“大概不用。第一,我刚离婚,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;第二,左思听到会不高兴的。”他有自己的父亲。

    左学点头表示同意。左思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身父亲,虽然他很少喊左思爸爸,但肯定也不希望喊别人爸爸。他光着身子跳出浴缸,一边穿衣服一边问:“你不跟张说结婚,他会不会跟别人结婚?”

    钟笔心里突然泛起酸楚“我不知道,也许吧。”应该是会的吧。她的生活一团糟,哪里还有信心跟他共度一生?

    婚姻不只是承诺,还要带给对方幸福。

    她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。

    左学不说话了,心里很同情张说,他真是太可怜了,跟女人求婚,居然被拒绝了,面子往哪里搁——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。怪不得刚才他那么生气。

    晚上钟笔一个人睡不着,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。半年的离婚官司打下来,她落下了失眠的后遗症,心神不宁,常常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。这是看得见的,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。

    一个女声略带哀伤地在耳旁吟唱:“受过伤的记忆,一直都还没有痊愈,需要被隔离,需要更多的空气。我让自己相信,终于在长期折磨里,得到免疫”

    唱的仿佛就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,受过伤的心灵,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于时间,时间是最好不过的良药。关了灯,她在黑暗中静坐了许久,睡下之前双手做了个胜利的“v”字,告诉自己,钟笔,加油。

    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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